民樂團演奏俄羅斯名歌《月光變奏曲》
莫斯科時間3月4日,裝飾風格現代的莫斯科文化中心音樂廳里,掌聲翻滾。浙江民族樂團坐在掌聲中。樂手們扣動琴弦,像打魚收網一樣收獲了俄羅斯人的熱情。
這個冬天,在歐洲,樂手們已習慣了這樣的繁華,和這樣的掌聲。他們迎來送往了一場場雷同的歡樂。
而今晚是尾聲。是本次歐洲六國巡演的最后一場。“民樂秀”的熱鬧大幕即將落下。
坐在掌聲中,一條音樂之路,浮現在快速的記憶返顧中:從2月10日至3月4日,從荷蘭到德國,從丹麥到瑞典,從芬蘭到俄羅斯,一路風塵五萬里,14座城市,13場“中國新春民族音樂會”,場場沸騰,你在國內很難遭遇這樣的觀眾。
民樂在國內,也難有這樣的寵幸。
因而今晚的掌聲,有告別的意味,因為在結束這場演出后,樂隊將回到它自己原來的地方。那么,民樂也將重返它慣常了的國內生活軌跡嗎?在那里,民樂的市場邊緣化似乎已是一個波瀾不驚的話題。
或許,在以后的若干個尋常的日子里,民樂會常常惦記起它在2007年的遙遠歐洲曾遭遇的繁華。在記憶中那會是一片怎樣意味的掌聲?
它回響在2007年歐洲的冰雪早春。它將給浙江民樂的成長留下了哪些痕跡?
它會讓人聯想“破冰之旅”、“播種之旅”等等欣喜字眼嗎?
浙江歌舞劇院院長陳西泠說,這是浙江民樂首次進入北歐和俄羅斯,作為一個播種的起點,它讓眾多海外演出商看到中國民樂的市場動靜和前景。他說,浙江民樂在市場探步中傳播了文化,希望用三四年的時間,成為一個文化的品牌。
有人在注意市場前景,也有人在打量文化品牌的塑形。許多人說,后者需要磨礪,更需要智慧。由此他們瞥見了中國文化產品世界推廣的市場空間和策略急迫,以及市場背后文化弘揚的有效通道的存在。
但,這個通道并非先天存在,并非只要是中國文化產品,拉出來遛,它就注定擁有熱鬧的場面。其實這些年,人們早已熟悉了傳統宣傳套路上的“墻內開花墻外香”和“海外巨大成功”(如果略去背景和因果,這樣的“墻外香”只是一種令人納悶的表象),今天人們的不滿足感已邁向這樣一個層面:什么時候,把文化的影響力真正做到能滲入世界的生活方式中,這才是文化的成功,諸如美國電影文化對當下年輕一代的影響?
于是,它需要營銷者明確的目標指向,奔向海外市場,是為“鍍金”,還是為傳播一種文化的理念,抑或實實在在地拓展一個文化的新市場?出發點決定結果,在民樂演出現場的一片掌聲中,清晰者得目標,務實者得市場。
它還讓人明白文化的海外營銷,與大量“中國制造”小商品進入世界市場雖然同理,但文化不是低廉的小商品,它需要有精確的文化定位以及市場執行力,如果長久地缺少這個要素,中國文化產品闖市場就易墜入“輸出勞力”的低層次,利潤的大頭被中間環節賺走。
2007年歐洲的掌聲,還讓眾多演員感慨,因為整整一個月,是在異國的舞臺上過了一把演繹中國民樂的癮。這樣的癮,在國內演出市場上,根本不敢想象它降臨自己的指尖。于是它讓人思考民樂的國內發展和文化創新。一種藝術如果打動不了自己,又怎可能長久地打動別人?民樂的海外之行,它首先引來的是歐洲的新奇感和“懂音樂的耳朵”,如果想長久風行,如果沒有立足于本土文化的藝術原創能力,沒有大量動聽、經典的中國旋律不斷誕生,它的海外市場前景也會面對挑戰。
在歐洲巡演大幕成功落下之夜,民樂團的樂手們在喜悅中說得較多的一句話是:難是難在國內市場。這話中的意味讓人感嘆,也讓人有繼續前行的動力。
“吳氏策劃”吳嘉童說,如果從這里的盛況中回去,回到國內,我們的民樂手們又重回到以前那種在茶館、酒宴演奏伴餐音樂的狀態,我會難過的。
浙江歌舞劇院院長陳西泠說,今日痛飲慶功酒,明年再創新輝煌。在落幕的莫斯科文化中心音樂廳,相信這是許多人心里的聲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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